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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彦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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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彦春,1966年,生于黑龙江省海林市;1987年,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;1991年,获学士学位并任教于山东烟台师范学院美术系;2006年,获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。 艺术历程: 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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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结与氤氲——读祝彦春的水彩人物

  在祝彦春的画室里,放着两类全然不同的作品:一类是他前些年去新疆的油画写生,一类是他近来创作的水彩人像。这两类作品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,以至于会让人误认为是两个人的作品。在那类写生作品中,我们可以看到油画的诸多优点:准确的造型,华美的色彩,敏感的笔触。这些作品给我们展示了帕米尔高原的奇瑰风貌,以及画家对陌生景观的新鲜感受。这种将写生与写意结合起来而创作出来的情景交融的油画,正是当今许多油画家都在探索的融合中西绘画的新路子。然而,祝彦春并没有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。他将自己关在画室里画水彩人像。由外在的风景或风俗写生,转向对内在的心理或哲学探究;由潮流般的风格,转向私人化的表达。

  如何来理解祝彦春的这种转向?要回答这个问题,我们需要简单地回溯一下历史。

  众所周知,我们今天使用的艺术概念,是由18世纪欧洲的美学家们确立起来的。艺术的重要特征就是“无利害性”(disinterestedness),艺术要以“超然”(detachment)的态度与社会实践保持适当的“心理距离”(psychical distance),最后发展成为“为艺术而艺术”(artforart' ssake)的纯艺术。与这种艺术观念相应,18-19世纪出现了一大批唯美主义的风景画。艺术家热衷于追求异国情调,用猎奇的眼光创造出“如画的”(picturesque)风景。

  这种艺术观念遭到了当代艺术的抵制。与现代艺术的“超然”相对,当代艺术强调“介入”,强调与社会的零距离接触,强调艺术自身就是社会事件。艺术的目的不再是艺术,而是艺术之外的各种“关涉”(aboutness)。由此,艺术家纷纷离开画室,介入社会,成为社会事件的参与者和制造者。这就是与“超然”艺术对立的“介入”(engagement)艺术。与这种艺术观念相应,20世纪后半期开始出现了一大批越出艺术边界的“非艺术”(non-art)、“反艺术”(anti-art)或者“后艺术”(post-art)。

  现在,让我们对照这两种艺术观念,来确立祝彦春的艺术在艺术界中的位置。如同丹托(A.Danto)所说的那样,对艺术的评价和识别,并不是一种任意的赋予行为,而是一种客观的发现,即发现艺术作品在艺术界中的位置,就像天文学家在星空中发现星星的位置那样。祝彦春的艺术在艺术界中究竟占据怎样的位置呢?

  相对来说,我们比较容易确定他那批写生作品的位置。祝彦春从帕米尔高原带回来的那批写生作品,在总体上符合现代美学的观念,属于现代艺术的范围。也许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质疑:祝彦春不远千里登上帕米尔高原,而且历经数月之久,这难道不是对社会生活的“介入”吗?怎么能说他的作品符合主张“超然”的现代美学呢?

  事实上,衡量“介入”的标准,并不是看艺术家是否到场,以及在场的时间。艺术家有两种到场的形式:一种是游客的形式,一种是居民的形式。游客看风景尽管也必须到场,但这种到场并不是“介入”,因为游客仍然在风景之外打量,没有进入风景之中生存。而且,“介入”跟时间的长短也没有必然的关系。一位风景摄影师为了等待某种奇观的出现,往往需要在异域他乡潜伏很长时间,但他并不会因此由外在的游客变成内在的居民。一旦游客成为居民,他面前的风景就不再是风景,而是生存的“周遭”,生存的“境遇”。尽管祝彦春在帕米尔高原生活了很长的时间,但这仍然没有改变他作为一个游客的身份。因此,他画出来的作品仍然是属于现代美学范畴的“景观”,而不是属于当代美学范畴的“境遇”。事实上,祝彦春自己也是这样来看待他的这批作品的,他将这批作品视为他的“旅游日记”。

  如果说那批写生作品属于现代艺术的范围,能否说转向之后的这批水彩人物就进入了当代艺术的范围?从逻辑上可以这么来推断,但事实往往比道理要复杂得多,更何况艺术实践总以挑战道理为己任。理论希望将所有艺术作品整然有序地安放到艺术界中,而优秀的艺术作品总是试图越出边界,促使艺术理论进行自我调整,进行重新定位。从历史的角度看,艺术理论与艺术实践就处于这种相互推进的动态发展过程之中。祝彦春近来的水彩人物,就属于这种促使艺术理论进行自我调整的艺术。

  祝彦春的水彩人物既有“超然”的现代艺术的成分,也有“介入”的当代艺术的成分,因此它既不属于前者,也不属于后者。从锤炼水彩技法、拓展水彩的表现力的角度来看,祝彦春的艺术属于现代艺术的范围,具有浓厚的学院色彩。从揭示当代人真实的生存状态的角度来看,祝彦春的艺术又属于当代艺术的范围,具有明显的前卫风格。有鉴于此,我们很难对祝彦春的水彩人物进行归类。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说法,我们可以采用库斯比(DonaldKuspit)的“新老大师”(NewOldMaster)的说法。库斯比将推崇观念性、批判性和革新性的艺术,称之为“新大师”(NewMaster)艺术,将推崇人文性、审美性和技巧性的艺术称之为“老大师”的艺术。这种区分大致相当于我们在当代艺术与现代艺术之间所做的区分。但是,库斯比认为,今后的艺术既不是“新大师”艺术,也不是“老大师”艺术,而是二者的结合,即所谓“新老大师”的艺术。朱彦春艺术的这种“居间”的特点,比较接近库斯比对未来艺术的构想。

  在对朱彦春的新作有了一般性的定位之后,现在让我来对作品做些具体的分析。与近来流行的卡通画法或广告画法强化人像的冲击力不同,祝彦春采取弱化人像的方式。模糊的面部轮廓,给人一种空洞而茫然的感觉。这体现了祝彦春对当代人的生存状态的深刻认识。剧烈的社会变化,高速的生活节奏,撕裂了当代人的生存,以至于人的存在只剩下空洞的躯壳。祝彦春敏感到了时间造成的这种撕裂。他笔下的人物常常处于等待或追忆状态。无论是等待还是追忆,都是一种精神出离状态。等待是向“未来”出离,追忆是向“过去”出离。“未来”可以表现为理想或欲望,“过去”可以表现为本质或本能。这些“出离”,抽空了人的当下生存,让人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状态。我认为朱彦春的作品非常准确地表达了当代人的这种生存状态。在当代艺术界中,有不少油画和雕塑作品在揭露人的分裂的、空洞的生存状态上似乎比祝彦春的水彩人物更有力量。这些作品通常突出人物的“肉”性,通过“形”的扭曲来体现生存的分裂性,往往能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。祝彦春的作品则与之不同,它们突出的是人物的“皮”性,通过“色”的氤氲的来体现生存的空洞性。表面上看来,那些注重“肉”与“形”的作品更有力,但实际上祝彦春这种注重“皮”与“色”的作品更深刻,它们更准确地揭示了当代人的精神状态。无论是追忆还是等待都是一种精神状态,都是由坚硬的“现在”向柔软的“过去”或“未来”的消融。如果说那些注重“肉”与“形”的作品通过强化人的“行尸走肉”般的存在而消解了精神性,那么祝彦春的注重“皮”与“色”的作品则进一步消解了肉体性而将人的存在推向了一副“臭皮囊”。正是在这种意义上,我认为祝彦春的作品有可能更深刻。

  但是,我更注重的不是祝彦春的作品所体现出来肉身凝结性,而是精神氤氲性。从哲学上来讲,“过去”与“未来”的存在,只能是观念性的、精神性的,只有“现在”的存在才是物质性的、肉身性的。正是在这种意义上,我们可以说“过去”与“未来”比“现在”要柔软,“现在”比“过去”与“未来”要坚硬。如果说“过去”与“未来”是氤氲或散淡的精神,那么“现在”就是凝结或团块的肉身。从祝彦春的作品中,我们既看到了肉身由精神中凝结成“色”,同时也看到了精神由肉身中氤氲成“空”。如果说我们在祝彦春的作品中看到了凝结的丑陋的肉身,那么是否意味着其中也氤氲着美好的精神呢?我的答案是肯定的。这也是祝彦春的作品与那些“反艺术”、“非艺术”或“后艺术”不同的地方。

彭锋 2008年9月22日 于北京大学蔚秀园